良辰美景晏然临°别浪了快码字！

呜……我想要日更的计划又失败了…我好委屈，我去设计作业了。
［P.S.文中的将军哈尔巴拉为剧情需要的原创，并非历史人物，请大家不要对号入座！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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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／晏良辰

·第四章 饮马渡秋水

　　像做了一场虚幻又清晰的梦。

　　两人仿佛商量好了一般，心照不宣地谁都没有将那夜的事放在心上。莲华本就是不爱计较的性子，福寿全不提，他便也懒得思考太多，任由事情自由发展。

　　福寿全近日外出愈加频繁，早晚竟在聚春苑寻他不着，而郑春发自那日触过莲华眉头后也老实了不少，见莲华进出安然自若，反倒不敢再多言什么。

　　焦医师这日来时福寿全又不在园中，所幸经过这些时日的多次诊治接触，逐渐放开的莲华已不似最初那般难以相与，虽然话仍旧不多，但自是也不会令人为难。

　　熟稔地走到桌边写好方子交给候在一旁的侍女，焦医师回过身来，“公子的伤现下已无大碍，这些药服完，想必就能够痊愈了。”

　　莲华点头，“多谢焦医师。不过，近日里我每每运功，总会感到经脉有所阻塞，真气流通不畅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
　　随着莲华的身体逐渐好转，焦医师渐渐开始允许他使用武功。他是习武之人，一段时间不经习练便会生疏，焦医师从医多年，对此自然是十分清楚。而有了这位医师的首肯，福寿全自是不会再阻拦。

　　焦医师闻言，扭头看向莲华，眼中隐隐有光芒晃动，“公子心中有事，思绪不通，自然会导致经脉滞塞、内息受阻。”

　　莲华眉峰一扬，“我早已无牵无挂，又谈何惦念？”

　　“话不是这么说。”焦医师来到莲华身边，示意他将手递给自己，并指搭上脉搏，“但凡人活在世，一心一念皆由情起、皆因情终。心中所念所想，思绪所及，皆是这般，公子并非薄情之人，又怎能了无牵挂。”

　　因情而起，因情而终？莲华失笑，“先生此言差矣，我本就是个不该留存于世的罪孽之人，苟活于此，不过是为了未完之事。待到一切终了，自是要随着终局而去。”

　　焦医师抬起头，目光灼灼地望向莲华，“那公子可敢断言，你所说的未竞之事，不是由情而起？”

　　“……”莲华呼吸一滞，一时间竞答不上话。

　　焦医师淡然一笑，“其实这些事本不需老朽多言，公子心里是清楚的。”

　　莲华不答，忽而将目光转向窗外，几息之后，房门被轻轻敲响。

　　“进来吧。”莲华收回视线。

　　来人是福寿全，他推门看到焦医师，略微愣了一下，接着便露出了笑容，“焦医师，您来了。”

　　“福公。”焦医师微微施礼。

　　福寿全含笑还礼，接着又道：“焦医师，我这位朋友的伤势……”

　　“哦，基本已无大碍了，我方才已经开了方子吩咐那小姑娘去药铺抓药，这副药喝完，想来便可以恢复如初。”

　　“如此，那便多谢焦医师了。”福寿全似乎松了口气，转向门口吩咐道，“郑春发，带焦医师去取酬劳吧。”

　　他像是有什么事要对莲华言讲，焦医师是明白人，径自转到桌边去收拾药箱，而门旁之人却迟迟没有什么回应。

　　福寿全微一皱眉，“郑春发？”

　　“啊，哦，是！”郑春发如梦方醒，连忙对已经走到身边的焦医师作了个手势，“焦医师，这边请。”

　　焦医师点了点头，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，转而看向坐在榻上一言不发的莲华，“莲华公子。”

　　莲华抬眼，“您还有什么吩咐？”

　　焦医师笑笑，“吩咐倒是没有，只不过老朽有多一句嘱托。公子是聪明人，应当知道，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般一心一意心无杂念，断不会像现今这样。”

　　莲华一愣，眼里的思索慢慢地散去，他站起身，恭敬地向焦医师行了一礼，“受教。”

　　“公子客气了。”焦医师侧过身，并没有受他的礼，只道，“前路多艰，还望公子多多珍重。”

　　焦医师离开了，福寿全跟到门边，向外张望了一下，伸手将门带上。

　　莲华眼皮一跳。他先前的注意力都在焦医师的话语上，没怎么注意到福寿全的状态，现下想来，这人自进屋以来就不太对劲。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，他皱了下眉，“怎么？”

　　“事情恐怕不太妙。”房中没有了其他人，福寿全收起那副惯用于应酬的笑容，神情凝重地道：“先前阿古拉来过那一次后便没了消息，我后来又询问过那家茶馆的伙计，也说没有官军再访。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，这几日便四下打探了一番，这才明白，似乎是受了年前都虞侯阿合马被杀之事影响，都事大人对‘前朝叛军’格外重视，便向御史台上了奏折，奏请哈尔巴拉来协同调查。大约是为了不打草惊蛇，才压下了茶馆的事。”

　　“打草惊‘蛇’？”莲华挑了下眉毛，“比起这个，我更想知道阿合马被杀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？”

　　“忽必烈对于这件事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重视。”福寿全眼含深意地看了莲华一眼，“毕竟，刺客还没有抓到。”

　　“那他们没机会了。”莲华扯开嘴角笑了一下，“我收拾一下，这就离开，抄小路出城的话他们抓不到我。”

　　“等等，”福寿全一把拉住他，“我话还没说完。”

　　“你还要说什么？”莲华回过头来。

　　“哈尔巴拉明日一早就到，你若是就这么毫无准备地离开，到不了中山就会被抓回来。而且，我和郑春发都脱不了干系。”

　　莲华何等聪明，听福寿全这么一说已然明白过来，他轻轻挣开福寿全的手，转身走到桌边坐下，“说吧，那个什么哈尔巴拉，是什么人？”

　　出乎莲华的预料，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，福寿全的反应竟是先叹了口气。

　　“也怪我，我根本没有想到伊和洋那个家伙能请得动哈尔巴拉前来。”他叹息着说道，“要说在这蒙人统治的王朝之下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，那绝对不是那位忽必烈大汗，而是这个哈尔巴拉。”

　　“哦？怎么说？”

　　“哈尔巴拉，在蒙语中的意为‘黑虎’，而这位将军，也当真如猛虎一般。蒙人还未入关之前，他就已经是忽必烈身旁的得力大将，是与‘草原之眼’神鹰并称的利刃。”福寿全说到这里转开视线，避开了莲华的目光，“我与哈尔巴拉仅有一面之缘，但这位将军机敏过人，武功更是在我之上。那日事起仓促，元军动作又太快，我未及仔细清理树林中的现场。旁人看不出什么门道，但若哈尔巴拉前来，定然能够一眼看出是我所为。”

　　莲华的瞳孔一阵收缩。他常年征战沙场，福寿全所用的那些机关暗器，连他在不加细查的情况下都无法捕捉其痕迹，而这个叫哈尔巴拉的人，竟然真的能通过那些细微的伤痕锁定至福寿全身上么？

　　似乎是看出了莲华的疑惑，福寿全叹息一声，“虽然将你安置妥当后我返回去将尸体和所用暗器一并回收，但留在周遭树干上的划痕却是无法清除的，若是时间充裕，原本可以布置一个假现场，只可惜……罢了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。”

　　“过去的事，就莫要再提了。”莲华摇了摇头，“那依你之见，现下应当如何？”

　　福寿全微微笑了一下，“依我之见，你仍要开始打点行装。我遣人去为你配齐焦医师方子上的药，今夜子时，我们一起出城。”

　　“你？”莲华一怔，矢口否决道，“不行，这件事本就是我……”

　　“我已经牵扯进来了。”福寿全摇头打断他，“对于哈尔巴拉，我比你了解的多，自然更清楚怎么逃避他的追捕。况且，你以为你离开了，我和郑春发就能脱得了干系？哈尔巴拉这个人城府极深，又行事毒辣，还是那句话，若你一个人离开，不仅你逃不掉，全聚春苑上下都会一齐遭殃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退一万步说，我的参与本身就已经将整个聚春苑带进了这个局。若我此时随你离开，便可以将罪责全部揽在我一人身上，而这，也是保全聚春苑唯一的办法。”

　　莲华这才明白为何福寿全自进屋起脸色就沉重至那般，原来他早在出手相助自己时，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，“可……”

　　“莲华，不，莲将军。”福寿全的神色凝重了几分，他顿了顿，似乎在斟酌措辞，“聚春苑上下有侍女伙计数百口人，此事本就与他们无关，我自然不能将他们牵涉进来、害他们白白送了性命。因此，不论将军是否觉得麻烦，我都必须随你一起离开，并且全力保证你平安回到军中。之后的事我可以不参与，也可以即刻离开，但在那之前，一切只能如是安排。还请将军……”他说着站起身，向着莲华深深行礼。

　　“万要见谅。”